03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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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5
聽餘七選擇和解，祝檀也挺意外的。
畢竟那是一個修士的元陽。
元陽這種東西吧——
說不重要也挺重要的，畢竟是人的第一次。但說重要吧，也就那麽回事。
只是他以後的道侶嫌不嫌棄他，那就不知道了。
不止祝檀意外，就連吉蕓公主本人也挺意外的。
餘七都不敢去看吉蕓的眼神。
在幻境裏見到的那些景象，他覺得她雖然性子嬌縱了些，但心腸不壞的，從她救下還是奴隸的滕玉成也可以看出來。
而且她從小是被呵護長大，經歷的那些事，確實是個打擊。
又聽到她曾經的遭遇，他在心頭，就不知不覺地原諒了她。
他，他只是失去了元陽而已，又不是命。
祝檀又想起那幻陣香，詢問道: “那幻陣你是怎麽得來的”
滕玉成沒瞞著， “跟一個邪修買的，至於裏面有什麽成分，我並不知道。”
祝檀哦了聲。
她看著滕玉成，又想起游戲裏的中元節任務了，問道: “你是不是有個小名”
滕玉成點頭， “我還是奴隸的時候，沒名沒姓，管事叫我甲列。”
意思是甲組第一列。
如今這個‘滕玉成’名字是公主救下他後，為他取的。
意為他是塊璞玉，終究有天會心想事成。
祝檀恍然大悟，那就對上了。
三百年後的吉蕓已經化形，但因為奪了太多男修的元陽，被當做邪修追殺。玩家們的任務便是完成一個叫甲列的npc的願望，讓吉蕓能轉世投胎為人。
在任務過程裏，甲列和吉蕓知道當年的真相，互通了情意。
但最後，甲列還是為了吉蕓能投胎，選擇耗盡修為，為她寫一張轉生符。
當年這個劇情，可把玩家感動壞了。
今天若不是聽了吉蕓公主的身世，她也想不起來這一茬。
“既然事情已經解決——”
“仙尊!”
危萬清正準備開口，就被滕玉成打斷了， “公主已經被困三千年了，各位仙長可否幫她輪回轉世”
眾人一驚。
“在下知道這件事有些冒昧。”滕玉成道: “若是仙尊肯幫忙，在下自願簽下主仆契約，刀山火海，義不容辭。”
祝檀聽後，一時心緒覆雜。
兜兜轉轉，到頭來，他還是為了公主能投胎這事。
“滕玉成!”
吉蕓瞪大了眼睛， “本宮不要投胎!本宮還沒報仇。”
“可是伯期已經死了三千年，輪回轉世好幾世了。”
伯期便是那大公子的名字。
滕玉成深吸了一口氣， “公主!屬下最希望的便是您能結束這鎖魂陣的束縛，投胎轉世，做回從前那個快樂的小女君。”
吉蕓神色呆呆的。
墓室裏，眾人你看我我看你，皆露出茫然無措的表情。
任誰都沒想過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。
滕玉成又看向晏歸衡， “仙尊可有辦法嗎”
晏歸衡面色如常， “只需要解除鎖魂陣，再寫一張往生符既可。”
滕玉成欣喜若狂，他撩開鎧甲半跪下來，沖晏歸衡抱拳道: “在下即可便與仙尊簽下主仆契約，懇請仙尊出手相助。”
晏歸衡沈吟一聲， “不用和我簽，和我徒兒簽便成。”
祝檀啊了聲。
她一臉莫名， “師尊，這——”
晏歸衡: “我用不上。”
祝檀: “……”
也是。
師尊那麽高的修為，還需要請保鏢嗎
滕玉成見此，又朝祝檀拜了拜， “還望仙子成全。”
祝檀連忙罷了罷手， “別別別，我受不起。”
眾人看著這麽戲劇性一面，亦有些感慨，也更加羨慕祝檀——
懷靈仙尊竟然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。
而一旁的吉蕓，按住了滕玉成的手，喃喃道: “滕玉成，你不用我做這麽多的。我們的主仆關系，早就在三千年結束了。”
滕玉成笑了下， “但這些，是屬下心甘情願為公主做的。”
祝檀面無表情，心下卻像是有一只猴子，蕩著藤蔓，一腳踹飛其他猴子，恨不得爬到枝頭嗷嗷叫兩聲。
這就是現場磕CP嗎
她賺到了。
吉蕓沒說話，別過頭，紅了眼睛。
晏歸衡把空間留給了他們，轉身出了墓室。
他是被祝檀召喚出來，還沒查看過外面的情況。
站在墓室外，晏歸衡掃視了一圈，最終停留在那高大的墓碑面前。
“師尊，那鎖魂陣能解嗎”
祝檀好奇地問道。
晏歸衡嗯了聲， “布下鎖魂陣的術士修為不高，但陣法卻很精妙。”
他神色凝重， “外面的雕像是陣場，這座墓碑便是陣中心。”
俗世界的人，死後最喜用這些物品陪葬。
那術士便正好利用這些石雕，巧妙地合成了陣法。
外人只覺得這墓大氣恢宏，絲毫不知內裏所蘊藏的秘密。
說完，他雙手一揮，就見墓碑頓時碎成了齏粉。
而那些雕像，在墓碑碎了後，也開始個個自爆起來。
一時間，空地上塵土飛揚。
等雕像粉碎後，這陣法也就自動解了。
滕玉成扶著吉蕓出來。
一見到陽光，吉蕓的皮膚就如同火燒了起來。
滕玉成心疼不已。
他剛做鬼時就是這樣，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裏。
所以，他不希望公主也變成這樣。
“師尊，那往生符呢”
祝檀開口。
他們這些劍修可不會寫什麽往生符。
晏歸衡道: “我會。”
祝檀訝然， “師尊，你竟然還會寫符!”
不等晏歸衡開口，她便讚嘆道: “你怎麽什麽都會!太厲害了吧!”
“……”
晏歸衡無奈地彎了彎唇。
他發現這個小徒兒特別喜歡誇他。
嘴甜。
晏歸衡只是一縷神魂，身上沒有畫符的材料。
最後還是危萬清在乾坤袋裏找了找，找到了所需要的材料。
“多謝。”
晏歸衡頷首。
接了危萬清的東西，晏歸衡便動手畫起符來。
他動作瀟灑，利落，行雲流水。
祝檀不懂符修，只覺得晏歸衡畫符的身段漂亮。
不多時，一張往生符便從他手裏誕生。
危萬清看見他手裏燦金色的符紙，衷心地誇讚道: “沒想到仙尊的往生符畫得這般好，一點都不比符修宗門差。”
“危峰主謬讚了。”
晏歸衡臉上情緒不多， “本座並不擅長畫符，只有這往生符畫的最熟練而已。”
危萬清啊了聲。
晏歸衡並沒有解釋，他淡漠地看向滕玉成， “符已成，我這便送吉蕓公主離開。”
晏歸衡單手捏訣，剎那間，半空中便出現了一金色法陣。
法陣之中，一聲聲佛偈威嚴動聽，令人心生悲憫。
吉蕓與滕玉成互相對視了一眼。
不知道兩人在墓室裏說了什麽，這會兒氣氛稍顯微妙。
危萬清輕咳了聲， “時辰到了，別浪費仙尊畫的符紙了。”
吉蕓點頭，擡起腳緩步走到法陣之中。
滕玉成看著古蕓的背影，單膝跪地， “屬下恭送公主。”
吉蕓腳步一頓，回頭看向滕玉成。
她唇角彎了彎，燦爛純真， “滕玉成，下輩子我來還你恩情。”
滕玉成身形微微踉蹌。
一旁的餘七看著吉蕓顧盼生輝的鳳眸，張了張嘴，最終什麽都沒有說。
在幻境中，他也見過她這般爛漫的笑。
若是一直這樣，就好了。
說完這話，吉蕓便消失在了法陣中。
滕玉成看著她逐漸消散的背影，聲音沙啞地應了聲好。
劍修弟子修的是同悲劍法，有時候不太懂情愛。但這次，他們莫名地被滕玉成的情緒感染。
祝檀心頭也也有些許的感嘆。
一來感嘆原本該三百年後的劇情，居然提前完成了。
二來，這次的往生符是由晏歸衡代寫，不似原劇情那樣，滕玉成耗盡修為，只會換吉蕓一個輪回。不知道，這算不算是好事。
“仙尊。”
滕玉成收斂了情緒，誠意十足， “我遵守諾言，自願與祝小姐簽訂主仆契約。”
“嗯。”
晏歸衡展開手掌，裏面躺著一枚玉簡。
打開玉簡，赫然是一張主仆契約。
祝檀拉了拉晏歸衡的袖子， “師尊，其實不用簽那麽久的，三百年就可以了。”
祝檀沒有長生的想法。
她這一生最多修煉到金丹期，也就有差不多五百年的壽命。
這對她來說，已經夠了。
活得太長，一個人單機，就挺沒意思的。
晏歸衡最終依了祝檀的要求。
順利地簽訂完主仆契約後，一道金光分別落入祝檀與滕玉成的眉間。
這邊算是完成了儀式。
滕玉成並沒有實體，簽訂完主仆契約後，需要主人提供附身的器皿。
祝檀找了找，摸到了掛在腰間的同心鈴， “那就用——”
“不行。”
話沒說完，就被晏歸衡打斷了。
祝檀眨眨眼。
晏歸衡沈聲道: “這個沒有靈氣。”
祝檀哦了聲。
她打開乾坤袋，東找找西找找，最終只找到了她雕的果核。
果核是有靈氣的，但她的工藝太醜了。
一時間也看不出這是個什麽玩意兒。
當初她雕完後，被靈寶嘲笑了好多天。
“……”
她窘迫道: “就只有這個了。”
滕玉成沒有嫌棄， “那就以主人所言。”
說完，他便化作了一縷青煙，附身在了那果核身上。
事情解決完，眾人打算下山去救困在平陽谷的蕭雲湛一行人了。
其餘弟子先行，祝檀與晏歸衡走到最後。
“阿檀。”
晏歸衡突然叫住她， “我這縷神識馬上要消失了。”
祝檀楞住，神色頓時便焦急起來， “怎麽了師尊發生什麽事了”
晏歸衡搖頭，安撫道: “別擔心，我這縷神識本來就存在時間不長，剛剛畫往生符已經用盡了全部的靈力。”
祝檀心頭湧上一抹難過。
雖然只是神識，她也不想讓師尊消失。
“那對師尊本體會有影響嗎”
晏歸衡唇角微斂: “不影響。”
“師尊本體知道這縷神識發生的事嗎”
“知道。”
祝檀眨巴著眼睛，又問: “那師尊什麽時候從寶河道回來”
“還不清楚。”
祝檀抿抿唇， “那，師尊早點回來，我在天華峰等你。”
晏歸衡: “好。”
他笑了笑，破天荒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。
片刻後，晏歸衡的身軀開始變得縹緲，最後化作了清風，與風一起消散在了山崖之上。
而隔著九洲的本體，在神識消失的那一刻後，心頭突然悸動一下了。
與他對面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他的變化，他放肆地笑了起來。
“怎麽了是不是感覺到了心動”
“讓我來猜猜是誰讓你牽腸掛肚——”
同樣是清冷的眉眼，他卻笑得格外張揚， “難道是你的，小徒弟”
晏歸衡並未回答他。
這些天他們一直僵持著。
玄衣男人身形慵懶而隨性地靠在涼亭上，黑色鎏金般的蛇尾掛在欄桿上，隨意輕晃著。
好不愜意。
晏歸衡極少會露出蛇尾，除非是到了情/潮期，抑或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。
“我一直搞不懂你，為什麽要去學人修那一套斷情絕愛。”
男人沖著晏歸衡挑眉， “情/愛難道不是這世上最美妙的滋味嗎我們可是蛇妖，學什麽人修，最喜愛自由自在的活著。”
“你看你學了這麽久的人修，有飛升成功嗎”
“……”
晏歸衡沈默不語。
他確實卡在渡劫期很久了。
但他並不認為放縱情/愛，放縱自己的欲/望，就會得道飛升。
他師父曾說過的，修仙者要克己覆禮，清心寡欲。若是各個都隨心所欲，那還修什麽仙，不如去做個凡人算了。
男人見他不為所動，又揮了揮手，原本清凈的天華峰小院頓時變成了後山的冰池子。
“你不會還在用冰淩石壓制情/潮期吧”
男人拖著蛇尾游曳過來，他伸手探了探池中的水，冰得讓他立即縮回手， “那姑娘跟你相處那麽久，你也喜歡她身上的氣味，不如就——”
“閉嘴。”
晏歸衡眼神驟然變得冷漠，手裏昆吾劍驀地指向了他。
男人嘖了聲， “別用這玩意指著我，不就是昆吾劍麽，你有的我也有。我知道你不愛聽，但不可否認，我說的是事實，也是你心中所想的。”
“與其壓抑著自己，不如試著去接受。說不定你會發現，飛升近在眼前。”
他揚唇輕笑著。
明明與晏歸衡同一張臉，卻是兩個極端。
“懷靈仙尊，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麽——”
他故意停頓了下，一字一字道: “蛇，性，本，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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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止祝檀意外，就連吉蕓公主本人也挺意外的。
餘七都不敢去看吉蕓的眼神。
在幻境裏見到的那些景象，他覺得她雖然性子嬌縱了些，但心腸不壞的，從她救下還是奴隸的滕玉成也可以看出來。
而且她從小是被呵護長大，經歷的那些事，確實是個打擊。
又聽到她曾經的遭遇，他在心頭，就不知不覺地原諒了她。
他，他只是失去了元陽而已，又不是命。
祝檀又想起那幻陣香，詢問道: “那幻陣你是怎麽得來的”
滕玉成沒瞞著， “跟一個邪修買的，至於裏面有什麽成分，我並不知道。”
祝檀哦了聲。
她看著滕玉成，又想起游戲裏的中元節任務了，問道: “你是不是有個小名”
滕玉成點頭， “我還是奴隸的時候，沒名沒姓，管事叫我甲列。”
意思是甲組第一列。
如今這個‘滕玉成’名字是公主救下他後，為他取的。
意為他是塊璞玉，終究有天會心想事成。
祝檀恍然大悟，那就對上了。
三百年後的吉蕓已經化形，但因為奪了太多男修的元陽，被當做邪修追殺。玩家們的任務便是完成一個叫甲列的npc的願望，讓吉蕓能轉世投胎為人。
在任務過程裏，甲列和吉蕓知道當年的真相，互通了情意。
但最後，甲列還是為了吉蕓能投胎，選擇耗盡修為，為她寫一張轉生符。
當年這個劇情，可把玩家感動壞了。
今天若不是聽了吉蕓公主的身世，她也想不起來這一茬。
“既然事情已經解決——”
“仙尊!”
危萬清正準備開口，就被滕玉成打斷了， “公主已經被困三千年了，各位仙長可否幫她輪回轉世”
眾人一驚。
“在下知道這件事有些冒昧。”滕玉成道: “若是仙尊肯幫忙，在下自願簽下主仆契約，刀山火海，義不容辭。”
祝檀聽後，一時心緒覆雜。
兜兜轉轉，到頭來，他還是為了公主能投胎這事。
“滕玉成!”
吉蕓瞪大了眼睛， “本宮不要投胎!本宮還沒報仇。”
“可是伯期已經死了三千年，輪回轉世好幾世了。”
伯期便是那大公子的名字。
滕玉成深吸了一口氣， “公主!屬下最希望的便是您能結束這鎖魂陣的束縛，投胎轉世，做回從前那個快樂的小女君。”
吉蕓神色呆呆的。
墓室裏，眾人你看我我看你，皆露出茫然無措的表情。
任誰都沒想過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。
滕玉成又看向晏歸衡， “仙尊可有辦法嗎”
晏歸衡面色如常， “只需要解除鎖魂陣，再寫一張往生符既可。”
滕玉成欣喜若狂，他撩開鎧甲半跪下來，沖晏歸衡抱拳道: “在下即可便與仙尊簽下主仆契約，懇請仙尊出手相助。”
晏歸衡沈吟一聲， “不用和我簽，和我徒兒簽便成。”
祝檀啊了聲。
她一臉莫名， “師尊，這——”
晏歸衡: “我用不上。”
祝檀: “……”
也是。
師尊那麽高的修為，還需要請保鏢嗎
滕玉成見此，又朝祝檀拜了拜， “還望仙子成全。”
祝檀連忙罷了罷手， “別別別，我受不起。”
眾人看著這麽戲劇性一面，亦有些感慨，也更加羨慕祝檀——
懷靈仙尊竟然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。
而一旁的吉蕓，按住了滕玉成的手，喃喃道: “滕玉成，你不用我做這麽多的。我們的主仆關系，早就在三千年結束了。”
滕玉成笑了下， “但這些，是屬下心甘情願為公主做的。”
祝檀面無表情，心下卻像是有一只猴子，蕩著藤蔓，一腳踹飛其他猴子，恨不得爬到枝頭嗷嗷叫兩聲。
這就是現場磕CP嗎
她賺到了。
吉蕓沒說話，別過頭，紅了眼睛。
晏歸衡把空間留給了他們，轉身出了墓室。
他是被祝檀召喚出來，還沒查看過外面的情況。
站在墓室外，晏歸衡掃視了一圈，最終停留在那高大的墓碑面前。
“師尊，那鎖魂陣能解嗎”
祝檀好奇地問道。
晏歸衡嗯了聲， “布下鎖魂陣的術士修為不高，但陣法卻很精妙。”
他神色凝重， “外面的雕像是陣場，這座墓碑便是陣中心。”
俗世界的人，死後最喜用這些物品陪葬。
那術士便正好利用這些石雕，巧妙地合成了陣法。
外人只覺得這墓大氣恢宏，絲毫不知內裏所蘊藏的秘密。
說完，他雙手一揮，就見墓碑頓時碎成了齏粉。
而那些雕像，在墓碑碎了後，也開始個個自爆起來。
一時間，空地上塵土飛揚。
等雕像粉碎後，這陣法也就自動解了。
滕玉成扶著吉蕓出來。
一見到陽光，吉蕓的皮膚就如同火燒了起來。
滕玉成心疼不已。
他剛做鬼時就是這樣，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裏。
所以，他不希望公主也變成這樣。
“師尊，那往生符呢”
祝檀開口。
他們這些劍修可不會寫什麽往生符。
晏歸衡道: “我會。”
祝檀訝然， “師尊，你竟然還會寫符!”
不等晏歸衡開口，她便讚嘆道: “你怎麽什麽都會!太厲害了吧!”
“……”
晏歸衡無奈地彎了彎唇。
他發現這個小徒兒特別喜歡誇他。
嘴甜。
晏歸衡只是一縷神魂，身上沒有畫符的材料。
最後還是危萬清在乾坤袋裏找了找，找到了所需要的材料。
“多謝。”
晏歸衡頷首。
接了危萬清的東西，晏歸衡便動手畫起符來。
他動作瀟灑，利落，行雲流水。
祝檀不懂符修，只覺得晏歸衡畫符的身段漂亮。
不多時，一張往生符便從他手裏誕生。
危萬清看見他手裏燦金色的符紙，衷心地誇讚道: “沒想到仙尊的往生符畫得這般好，一點都不比符修宗門差。”
“危峰主謬讚了。”
晏歸衡臉上情緒不多， “本座並不擅長畫符，只有這往生符畫的最熟練而已。”
危萬清啊了聲。
晏歸衡並沒有解釋，他淡漠地看向滕玉成， “符已成，我這便送吉蕓公主離開。”
晏歸衡單手捏訣，剎那間，半空中便出現了一金色法陣。
法陣之中，一聲聲佛偈威嚴動聽，令人心生悲憫。
吉蕓與滕玉成互相對視了一眼。
不知道兩人在墓室裏說了什麽，這會兒氣氛稍顯微妙。
危萬清輕咳了聲， “時辰到了，別浪費仙尊畫的符紙了。”
吉蕓點頭，擡起腳緩步走到法陣之中。
滕玉成看著古蕓的背影，單膝跪地， “屬下恭送公主。”
吉蕓腳步一頓，回頭看向滕玉成。
她唇角彎了彎，燦爛純真， “滕玉成，下輩子我來還你恩情。”
滕玉成身形微微踉蹌。
一旁的餘七看著吉蕓顧盼生輝的鳳眸，張了張嘴，最終什麽都沒有說。
在幻境中，他也見過她這般爛漫的笑。
若是一直這樣，就好了。
說完這話，吉蕓便消失在了法陣中。
滕玉成看著她逐漸消散的背影，聲音沙啞地應了聲好。
劍修弟子修的是同悲劍法，有時候不太懂情愛。但這次，他們莫名地被滕玉成的情緒感染。
祝檀心頭也也有些許的感嘆。
一來感嘆原本該三百年後的劇情，居然提前完成了。
二來，這次的往生符是由晏歸衡代寫，不似原劇情那樣，滕玉成耗盡修為，只會換吉蕓一個輪回。不知道，這算不算是好事。
“仙尊。”
滕玉成收斂了情緒，誠意十足， “我遵守諾言，自願與祝小姐簽訂主仆契約。”
“嗯。”
晏歸衡展開手掌，裏面躺著一枚玉簡。
打開玉簡，赫然是一張主仆契約。
祝檀拉了拉晏歸衡的袖子， “師尊，其實不用簽那麽久的，三百年就可以了。”
祝檀沒有長生的想法。
她這一生最多修煉到金丹期，也就有差不多五百年的壽命。
這對她來說，已經夠了。
活得太長，一個人單機，就挺沒意思的。
晏歸衡最終依了祝檀的要求。
順利地簽訂完主仆契約後，一道金光分別落入祝檀與滕玉成的眉間。
這邊算是完成了儀式。
滕玉成並沒有實體，簽訂完主仆契約後，需要主人提供附身的器皿。
祝檀找了找，摸到了掛在腰間的同心鈴， “那就用——”
“不行。”
話沒說完，就被晏歸衡打斷了。
祝檀眨眨眼。
晏歸衡沈聲道: “這個沒有靈氣。”
祝檀哦了聲。
她打開乾坤袋，東找找西找找，最終只找到了她雕的果核。
果核是有靈氣的，但她的工藝太醜了。
一時間也看不出這是個什麽玩意兒。
當初她雕完後，被靈寶嘲笑了好多天。
“……”
她窘迫道: “就只有這個了。”
滕玉成沒有嫌棄， “那就以主人所言。”
說完，他便化作了一縷青煙，附身在了那果核身上。
事情解決完，眾人打算下山去救困在平陽谷的蕭雲湛一行人了。
其餘弟子先行，祝檀與晏歸衡走到最後。
“阿檀。”
晏歸衡突然叫住她， “我這縷神識馬上要消失了。”
祝檀楞住，神色頓時便焦急起來， “怎麽了師尊發生什麽事了”
晏歸衡搖頭，安撫道: “別擔心，我這縷神識本來就存在時間不長，剛剛畫往生符已經用盡了全部的靈力。”
祝檀心頭湧上一抹難過。
雖然只是神識，她也不想讓師尊消失。
“那對師尊本體會有影響嗎”
晏歸衡唇角微斂: “不影響。”
“師尊本體知道這縷神識發生的事嗎”
“知道。”
祝檀眨巴著眼睛，又問: “那師尊什麽時候從寶河道回來”
“還不清楚。”
祝檀抿抿唇， “那，師尊早點回來，我在天華峰等你。”
晏歸衡: “好。”
他笑了笑，破天荒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。
片刻後，晏歸衡的身軀開始變得縹緲，最後化作了清風，與風一起消散在了山崖之上。
而隔著九洲的本體，在神識消失的那一刻後，心頭突然悸動一下了。
與他對面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他的變化，他放肆地笑了起來。
“怎麽了是不是感覺到了心動”
“讓我來猜猜是誰讓你牽腸掛肚——”
同樣是清冷的眉眼，他卻笑得格外張揚， “難道是你的，小徒弟”
晏歸衡並未回答他。
這些天他們一直僵持著。
玄衣男人身形慵懶而隨性地靠在涼亭上，黑色鎏金般的蛇尾掛在欄桿上，隨意輕晃著。
好不愜意。
晏歸衡極少會露出蛇尾，除非是到了情/潮期，抑或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。
“我一直搞不懂你，為什麽要去學人修那一套斷情絕愛。”
男人沖著晏歸衡挑眉， “情/愛難道不是這世上最美妙的滋味嗎我們可是蛇妖，學什麽人修，最喜愛自由自在的活著。”
“你看你學了這麽久的人修，有飛升成功嗎”
“……”
晏歸衡沈默不語。
他確實卡在渡劫期很久了。
但他並不認為放縱情/愛，放縱自己的欲/望，就會得道飛升。
他師父曾說過的，修仙者要克己覆禮，清心寡欲。若是各個都隨心所欲，那還修什麽仙，不如去做個凡人算了。
男人見他不為所動，又揮了揮手，原本清凈的天華峰小院頓時變成了後山的冰池子。
“你不會還在用冰淩石壓制情/潮期吧”
男人拖著蛇尾游曳過來，他伸手探了探池中的水，冰得讓他立即縮回手， “那姑娘跟你相處那麽久，你也喜歡她身上的氣味，不如就——”
“閉嘴。”
晏歸衡眼神驟然變得冷漠，手裏昆吾劍驀地指向了他。
男人嘖了聲， “別用這玩意指著我，不就是昆吾劍麽，你有的我也有。我知道你不愛聽，但不可否認，我說的是事實，也是你心中所想的。”
“與其壓抑著自己，不如試著去接受。說不定你會發現，飛升近在眼前。”
他揚唇輕笑著。
明明與晏歸衡同一張臉，卻是兩個極端。
“懷靈仙尊，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麽——”
他故意停頓了下，一字一字道: “蛇，性，本，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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